科幻小故事2120年，一个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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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作者讲述了发生在未来的一个科幻故事，主人公工作在月球上，某天震惊地发现日常通勤竟然是不断地被“杀死”和克隆的过程。主人公从一开始的接受不了，到后来的顿悟：这个过程就类似医生为你治疗疾病，逐个更换你的神经元件，二者的区别就像是“用指甲钳剪指甲”和“用剪刀剪指甲”，一个是瞬间完成，另一个是渐进式的。最后主人公面对死亡时无比淡定和从容，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过程。本文译自Medium，原标题为" Don’t Worry, You’re Used to Dying"，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现在是公元2120年。人类已经完全变成素食主义者，英语大范围地被模因(meme)所取代，你的孩子也在努力成为有影响力的人。（译者注：meme这个词最初源自英国著名科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所著的《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一书，其含义是指“在诸如语言、观念、信仰、行为方式等的传递过程中与基因在生物进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相类似的那个东西。”）你是一个比特币开发设备的负责人，设备的拥有者是个古怪的加密货币亿万富翁，他把“去月球”的口号看得太严肃了——他的货币工厂实际上就坐落在月球上。

地球到月球的通勤已经折磨你很多年了：到处都是这些该死的漂浮特斯拉跑车，公司不得不雇佣楚巴卡自己操纵飞船通过交通。就在上周，著名的飞行员伍基，以及你的半数同事，都丧生在一场特斯拉随机爆炸的事故中。

为了回应公众的强烈抗议，你那位古怪的亿万富翁老板决定在远距传输设备上进行一笔投资。自然，你很兴奋。过去耗费三天的危险旅程，现在变得只是每天的一段小插曲而已，几乎没有什么不便之处。用户体验十分不可思议——你从地球上进入一个没有窗户的电话亭式装备，几分钟后你再出来时，就已经在月球上了。它是怎么运作的？你被告知这是商业机密。

然后，有一天，一个告密者揭露了一切。真相令你非常震惊。

根据他的描述，传送设备会扫描你的全身，从头发丝到脚趾头，计算出每个细胞的每个原子的位置。然后把这些千兆字节的数据传送给月球上一个类似的设备，再利用月球上的碳、氢和其他元素从头到脚地重新构造你的身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传送设备，而是一台3D打印生物传真机。

但是他们对原来的你、那个进入到设备里的你做了什么？他们杀死了“它”！你的克隆人一出现在月球上，原来的你就蒸发了。

随着最初的衰弱性休克逐渐减弱，你的大脑开始加速运转。你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你的意识怎么会没有意识到它所经历的种种可怕的事情呢?你肯定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有一些不连续性，会感觉到在这个被称为“自我”的难以捉摸的实体中有某种不稳定性，作为对被杀死和重新构造数千次的回应。

当然，答案显而易见。你只不过是一组特定顺序排列的原子。2019和2120年都是如此。你的思想、感觉和记忆都是神经元特定结构的功能。由于克隆人的细胞相对位置和原来的细胞完全相同，所以前者无法将自己和后者区分开来。至于复制品，他在一个星球上进入机器，又在另一个星球上离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久前刚刚出现。他的记忆和你一模一样，他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生动地回忆自己过去的岁月。

然后你开始质疑整个现实世界。你拥有的每段记忆——你的初恋、你的恐惧和欲望、你的孩子，好像一切都变得令人讨厌。是真正的你栖息在这具躯体里吗？还是说真正的你在很久之前已经被杀死，留下了一串无休止的骗局？你是另一个人灵魂的躯壳吗？

你开始陷入绝望。你开始头晕、流口水，你的腿失去知觉。等你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医生告诉你，你晕过去的时候撞到了头部。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吧，只不过他们必须把你那些受损的无法修复的神经元更换为合成神经元。这是在开玩笑吗？你每天要自杀两次，而她却在用一些标准的医疗程序来安慰你?得了吧。

但是突然间，你顿悟了。

虽然没有冒险进入科幻小说，但很明显我们的大脑处于一种不断变化、死亡和再生的状态。

“克隆你的整个大脑并消灭原始的母本“在功能上与“逐个更换你的神经元”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你对第二个程序感到满意，那你就应该同意第一个过程。二者之间区别就像用指甲钳剪指甲和用剪刀剪指甲一样微小。其中一个过程几乎是瞬间完成的，而另一个是渐进的，但两者的结果都是指甲的碎片。

虽然没有冒险进入科幻小说，但很明显我们的大脑处于一种不断变化、死亡和再生的状态。时间一天天消逝，新的神经元连接被建立，旧的连接被清除。当你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你只有现在所拥有的神经元的一小部分，而当你年纪大了，会倾向于忘记你最珍贵的回忆。

因此，就像由神经科学家转型为作家的山姆·哈里斯在《觉醒》里指出的那样，“没有一个稳定的自我能从一个时刻持续到下一个时刻”。你感知到自己所拥有的持续的、无止境的经历只不过是一种持久的幻觉。现实中，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你是一个离散的状态，一个单一闪烁的光。的确，你就像一盏闪烁的灯发出的一阵光亮，只照耀了一瞬间，然后又走出去，为另一个你让路。

意识到宇宙的这种怪异，把它的含义内在化，一种平静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不再被无知蒙蔽双眼，你接受了这个事实，即传送器并不比大自然本身更具侵略性。你已经准备好再一次踏进传送器进行早晨通勤了。死去，然后重生。

多年以后，你已经退休了，只剩下几周的生命。因为癌症。传达消息的医生试探地看着你，等待你的反应。

但是要如何回应他呢？他只是告诉你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你已经死去上百万次了，死亡对你来说就像呼吸一样平常。

你并没有像医生预期地那样，表现出惊慌、歇斯底里、否认和暴怒，只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会心的微笑。

译者：J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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