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农年(2021.1.19)

《忆农年》

想回村里过年

记忆中那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的年，是人声鼎沸的，家家杀猪宰鸡，连那被杀前扑棱着翅膀咯咯叫的大公鸡鸡冠上的红都是火火的，炫目的。

做豆腐，蒸馒头，杀猪菜，蒸年糕，最最喜乐常见的是家家户户必做的炸油食儿，刚出锅的油食儿真是香呀！那味道远远的飘出去，总有三两孩童结伴寻味儿而来，信手拈起一个炸油食儿，放进嘴里，烫的嘴都歪了，每每把正在和面的华婷大娘、正在擀面的梅妮嫂子、正在往锅里放油食儿的诺诺婶子、正在翻油食儿的雪桃嫂子、正在捞油食儿的香婷婶子，正端着满竹筐油食儿的银亮哥哥…笑的弯了眼，红了脸。

小村庄的年是火红响亮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门前院落的春联对子、连那参次落至的猪圈鸡窝都贴满了红红的祝福，新的一年新气象，看这个鸡窝的对子是谁写的：爆竹声声除旧岁，金鸡喔喔迎新春。辞旧迎新的中国年呀，必须要穿新衣戴新帽，腊月24是平山县古月镇年前最后一个大集，大人们骑自行车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儿拉到十里外的镇上，就为了给他们买新衣服。一到集市，刚才还在车上冻得蜷缩在大人怀里的小屁孩迫不及待的跳下自行车，活蹦乱跳起来，等不及大人锁好自行车，他们早消失在琳琅满目小吃货品中。

小村庄的年又是友好年，除夕夜家家户户早早的吃了饭，拿出在集市上买的，自己都不舍得吃的新鲜蔬菜，扒鸡猪皮冻开始准备熬夜菜，爪子、糖果、花生等等必须满盘，摆在擦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等待相互拜年的亲友来品尝。熬年，大人们坐一起喝酒吃菜，说说一年种地收成如何，谈谈出外打工今年又拿回了多少钱，再吹吹牛皮，侃侃大山。

犹记得我的熬年是冻的瑟瑟发抖的跟着小伙伴儿们挨家挨户去串门儿。农村的冬夜，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踏着月光，鞋子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经过白雪反光后那犹如白天的小路；满天的星星，大的和磨盘似的月亮真，真美呀，但是没时间看这美景，快跑，得赶在第一个去熬夜！因为好吃的糖果和巧克力总是最先被抢光的！去到谁家都能获得五颜六色的糖果，满兜的瓜子花生。过一段时间，女孩子们就会挤一起比比谁的糖果更好吃，糖纸颜色更漂亮！男孩子们会比比谁的鞭炮最响，谁的钻地鼠最强。

那时候的年是孝顺年，大年初一，被大人从暖和的被窝里面拽出来，闭着一只眼睛洗脸洗手，稍微清醒点就可以看到满桌子的肉饺子，那是一年吃不到几次的美味，瞬间精神就来了，可是考虑到一会儿和小伙伴儿们的约会，吃饭现场就有点儿凌乱不堪了，狼吐虎咽风卷之势吃完饺子，拔腿就跑，我要去看看又有谁买的新衣服和我撞衫了，看看谁穿更好看！大人们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家里留一辈分最大的家长，剩下的也全部出门，去干什么？大年初一兴拜年，先去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去看望，然后再满村子寻找不知道藏到哪儿的小兔崽子们，拎着他们去本家长辈哪里磕头拜年送福，看着男孩子们被揪着耳朵离去的那怂样就笑的拍了手，嗯，我的手套还是二姑给织的，我的红毛衣也是二姑织的，棉袄棉裤是大姑带着老花镜给一针一线缝制的，早晨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大伯给把我的棉裤倒拎起来，荡在暖炉上面烘烤得暖暖和和了，才给我穿上的，好热乎，好笨重，棉花里面全是爱。

记忆中的年是忙碌的，是热闹的，也是啰嗦的，正如我这随心所欲啰哩啰嗦的一大堆文字，层层叠叠的都是回忆，啰哩啰嗦的都是向往。